她醒来回府,沐浴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居然挂着这枚玉珏,可不论她怎么回忆,对失贞一事以及这玉珏来源,脑海中都是空白一片。
思及上一世,周染芳所说,梁廷鉴将她送上贵人的床,陈婉清心里一突。
这玉珏,定是梁廷鉴背后的贵人,侵犯她后留下的!
陈婉清紧紧攥住玉珏,眼中满是冰冷恨意!
算计她,还留下证物,居然猖狂至此!
等她查出来是谁,管他是什么贵人,定要将他打落尘埃!
陈婉清苦苦思索着,难道这世上有什么药,能抹去人的关键记忆不成?
还有腹中的孽种,该尽早处置了才是,可这个念头一起,陈婉清心里犹如刀割。
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,眼前顿时浮现上一世,女儿时音稚嫩的面容,耳边是一声接一声、软软糯糯的“娘——”
她的时音,她的女儿,她的珍宝!
陈婉清的心紧紧揪成一团,一滴晶莹泪珠,从她眼角滑落……
翌日,清晨。
陈婉清用过早饭后,进了爹爹陈胜书房,找了一卷书,坐在窗下翻看。
绿萼端了茶进来,轻轻放在陈婉清手旁:“小姐,听说昨夜,三夫人都没回院子,径直去了老夫人院中,到现在都没出来!”
陈婉清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,手中书翻了一页。
绿萼面色沉重,“小姐,三夫人必定要跟老夫人告状!”
陈婉清早司空见惯:“昨夜火那么大,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见!”
“就是三婶不告状,祖母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!”
“放心,祖母的人,进不来的!”
绿萼神情疑惑。
说话间,院外传来阵阵喧哗声,陈老夫人院中的仆妇们想要进来,却被守卫拦在门外。
两方争执起来,守卫们丝毫不让:“书房重地,国公大人有令,闲杂人等,不得入内!”
仆妇们仗着是陈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,指着守卫,趾高气昂喝道:“滚开!”
“误了老夫人的事,你担的起嘛!”
说着就要强闯,守卫们手中利刃出鞘,齐齐上前一步厉喝:“退后!”
雪白的利刃,折射着冷白的光芒,杀气扑面而来,仆妇们齐齐后退,为首的仆妇脸颊肉一抖,双眼瞪大,指着内里喝道:“那她们凭什么在里头?”
守卫们顺着那仆妇的手指方向,朝后看了一眼,又扫了一眼仆妇们,不屑回答,眼神轻蔑。
绿萼走出来,立在台阶上,双手叉腰用下巴看人:“这是国公大人的书房,咱们小姐是国公大人爱女,你说凭什么?”
陈婉清走了出来,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:“啰嗦什么,宁安院的东西都烧了,还不赶紧叫人挑了衣衫用物送过来?”
绿萼重重点头,拿眼角看人。
几个仆妇脸上青红一片,猛然掉头朝陈老夫人院中跑。
“哼!”绿萼腰杆挺直,吐了一口恶气:“叫她们再横,这陈家虽然是三房管家,可陈家终究是小姐的家!”
陈婉清示意绿萼,绿萼款款下了台阶,朝着几个守卫笑的和煦:“辛苦几位守着...”
她将几个荷包递了过去,“你们不当值的时候,打酒喝!”
守卫们齐齐避开,恭敬有礼:“我们都是追随国公大人的,小姐不必如此!”
绿萼意外无比。
命人开了府库,取了各色用物,又叫人赶制衣衫,绿萼这才朝回走。
一面走,绿萼一面四处张望着,自言自语,“朱砂、宫粉怎的还没回来?”
随即她又叹息一声:“不说城外蟠龙寺,就说神机营,就远在通济门外,什么时候赶回来,还不一定呢!”
“也不知道玉牒出去,药验的如何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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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能将人叫过去,陈老夫人怎会善罢甘休?
老夫人院中的仆妇,来了一拨又一拨,都被守卫们挡了回去。
绿萼忧心不已,陈婉清却始终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看书。
有素日与绿萼交好的下人,偷偷递了消息进来,一大早梁家大张旗鼓遣媒人上门提亲,老夫人和三夫人面都没露,直接命人将媒人赶了出去。
并说老夫人气势汹汹的出了院子,正朝这边来,绿萼心急如焚,朝外冲去。
一气奔到外院,问了守卫,没见陈悟回来,几位夫人也不见踪影,绿萼只得心事重重的在外院等。
没片刻,忽听脚步声和交谈声朝这边来,她不由得询声望去。
“大爷?”
绿萼眉眼中满是嫌恶,掉头就跑。
来人正是陈寒英,见丫鬟仓皇奔跑,他面沉如水呵斥着:“跑什么?规矩都去哪里了!”
绿萼只得站稳身形,垂手立着。
陈寒英喝问:“什么事惊慌?”
绿萼面色急切语出如珠:“老夫人又要打死.....”
“住口!”陈寒英面色黑沉,喝止住绿萼,又朝旁边的人拱了拱手:“...治家不严,叫萧大人见笑!”
绿萼这才发现陈寒英身旁有人,正是萧信。
她顿时僵住了,骨碌碌的眼珠转动着。
萧信气势凛然,他轻轻一眼瞥来,绿萼顿时垂下头去,大气不敢出,暗暗叫苦。
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竟然叫大爷撞上,他不但不帮小姐,还打人!
她低着头气愤不已,没看见陈寒英狠狠瞪过来的眼神,只听见陈寒英恭恭敬敬的请萧信移步:“大人请!”
萧信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,似乎无意问着:“不知昨日失火之事,查的如何?”
陈寒英沉默片刻,话语中透着小心谨慎:“尚在查。”
那萧信笑了一声,意味不明。
直到两人走远了,绿萼这才像是活过来一般,转头就要回外院书房,又见前面陈寒英两人也是去外院书房,她不由得转了转眼珠,快步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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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院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,以及尖利的呵斥声:“老夫人来了,还不快快让开?”
陈婉清放下书,转身进了陈胜书房,将一物入袖。
七八个仆妇簇拥着陈老夫人和宋氏来了,陈老夫人一手拄拐,一手搭在仆妇胳膊上,跟着的宋氏,手上脸上都包扎着厚厚的白布,滑稽极了。
门口守卫仍旧是之前说辞,陈老夫人气的手中拐杖重重顿地,“我是陈家老夫人,这陈家,还有我不能去的地儿?”
守卫们耿直说道:“国公大人有令,外院书房,除了几位爷,只有小姐许进!”
陈老夫人扬起手中拐杖,就朝守卫头上砸去,却被一柄狭长利刃架住拐杖。
“婉丫头,你做什么?”